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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汴都城,翰林院。

    举世瞩目的恩科开考!

    此番科考可谓匆忙,明眼人一看就猜出了圣意——分科取士应是新策,报考的时日仅有半个月,圣上显然只想以汴州学子为试,观新策之效,查漏补缺,去虚存实,以定日后推行之策。

    但即便如此,圣上不拘门第,亲选人才,也足以令学子们挤破国子监的大门。

    上元节次日,朝廷贴出诏书之后,寒门学子纷寄家书,都城百姓遍告亲邻,皇城热闹了半个月,直至春日宴前一天傍晚,城门关上的前一刻,还有刚刚从家乡赶来的学子奔进国子监中报名。

    所谓科,即经史论策,农工水利,医算刑律等科。

    所谓科考,即分科考试,经史论策为必考之科,农工水利、医算刑律为选考之科,如若考生自认为在选考科目上有专才,可报国子监加试,试题由仓、户、刑、士诸曹及御医院点选,取士时会择优录用。

    经史论策先考,为期三日,其中时策一题由当今圣上钦点。

    开考当天,翰林台前,千余学子跪闻圣训,平身时有人偷偷瞄了眼翰林台,隐约瞥见了一幅明黄的衣袂。

    吉时一到,翰林院中文钟长鸣,千余学子进入考房,等待开试。

    试卷发下的一刻,无一学子翻看经史题,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翻出了时策的卷子,一看之下,无人不喜!

    ——圣上钦点之题,考的竟是赈灾之策!

    去年八月,淮州大灾,学子们聚在临江茶楼里,辩论最多的莫过于赈灾之策。那时,圣上化名白卿,时常微服至茶楼与学子们畅论赈灾之策,凡桑田水利、仓储之法乃至吏治积弊,皆有议及。那时,不少学子慕名而来,恭闻畅论,好不痛快!不料好景不长,白卿遇刺,身份大白,圣驾就再未到过茶楼。

    眼下淮州的水灾虽然已退,但听说淮阳城中仍有灾民三万亟待安置,显然是圣上急于求一赈灾安民的良策,故出此题。

    此题对于当初与圣上畅论过赈灾之策的学子而言着实易答,有人至今还记得一些才子当时的高论,于是欣喜作答,落笔飞快。

    唯有个别学子看着试题,久未动笔——此题看似是圣上眷顾寒门学子,可实际上并不易答。当初圣上与学子们畅论赈灾之策时,正值灾情迅猛之时,倘若学子们所提之策于赈灾有助,圣上何不采纳?朝廷何不施行?淮州至今未将灾民安置妥当,足以说明当初无一务实之策,学子们之策皆难解赈灾之需。

    今日答题,倘若仍是高谈阔论,只怕会白白浪费良机。

    于是,几个学子静坐沉思,桌上的墨研了又干,笔提了又放,整整一日未答一字,不知不觉间,晚霞压城,天已傍晚了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傍晚时分,岭南刺史府。

    别驾、长史等官吏哆哆嗦嗦地跪在州衙外恭迎凤驾,暮青未宣平身,径自迈进州衙,直登公堂!

    神甲卫随驾而入,披风猎猎,翻如黑云。

    暮青到了上首坐定,抬眼望出公衙,未宣任何州吏,只宣了降将陈飞。

    陈飞披头散发地跪到堂下,不见驾,不抬头,也不吭声。

    暮青开口便问道:“你想求死?”

    陈飞依旧不肯抬头,声音沉若死水,“望娘娘成全。”

    暮青未置可否,只是问道:“你为保仓粮而开城投降,可见你心怀百姓,乃一代良将。而今朝廷收复滇州城,岭南后方溃不成军,不日就将权归朝廷,你可担心朝廷日后会治理不好岭南?”

    “败军之将,连故主的城池都守不住,有何资格担心社稷?”

    “败军之将?那你可知败在何处?”暮青问。

    陈飞没有吭声,仿佛已万念俱灰,只待一死。

    暮青也不恼,自顾自地问道:“你盘查过那些送回来的俘虏,但只盘查过三天,是吗?”

    这话不疾不徐的,陈飞却忽然显出了几分僵态。

    朝廷军不打不杀的就把俘虏给放了回来,此事反常,他以为有诈,于是严加盘问过那些回来的将士,问他们被俘之后可有遭过刑讯、可有卖过军机、被关押在何处、朝廷军营是何布防等等,结果无一人身上有虐打之痕,他只能推断皇后此举用意有二——其一是使他生疑,干扰他身为主将的决断。其二是州城易守难攻,朝廷深知攻城必定伤亡惨重,故而想以此计煽怒军心,逼岭南军放下吊桥出城一战。

    那时,军中一片请战之声,一日比一日难压,他实有心力交瘁之感。那些俘虏在军中就跟引火绳似的,他为稳军心,只能称他们在朝廷大军的军营里受了惊,以休养为名把他们遣入了城中安置。

    难不成是这批人里出了问题,那些大内刺客就混在其中?

    难不成朝廷释放俘虏的用意除了其一其二,还有其三?

    难不成是他大意失了州城?

    “州城之失绝非是你大意之过,而是你即便想查,军中的声势也容不得你再查。”暮青仿佛知道陈飞在想什么,嗓音清亮得如水似剑,字字穿心,“军心是很容易操控的,岭南王已死,其亲信部下、幕僚乃至州官儿都各司其职、各怀鬼胎,朝廷要平定岭南虽仍然抗力不少,但岭南已无领袖,此乃事实。人是群体生物,领袖在集体心理中拥有绝对的重要性,而群体感情是易变的,失了领袖,群体就会如同乌合之众,情感缺乏约束,变得犹疑不定、无推理能力、缺乏判断力和情感夸张。这时,出于本能,群体会迫切地寻找一个共同目标来加深凝聚力,以获得缺失的安全感。本宫把俘虏放了回去,这对岭南军而言不是羞辱,而是雪中送炭!正是那些俘虏让他们找到了同仇敌忾之感。”

    “你仔细回想一番,自从岭南王死后,军心是否从未像请战那几日那么齐过?”暮青问,却不需要陈飞回答,“兵法有云:‘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竭。’可在送还俘虏这件事上,却等于是一而再的往军心上点火,一而生,再而升,三而盛!你的谨慎虽无过错,可在全军请战的关头,你的谨慎只会把你推到军心的对立面,你如同孤身立于洪流之中,请战之声打压不住,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把俘虏调离瓮城——三天是极限,否则暴动会来得更早。”

    暮青淡淡地说着,一番跨越时空的言辞陈飞听不懂,却也听得懂。

    他终于缓缓地抬起头来,布满血丝的双眼透过乱发望着上首,乱发割碎了视线,女子的容颜在高堂之巅有些模糊破碎。

    原来,从朝廷兵临城下的那一天起,岭南的军心就都在皇后的手心儿里攥着了。她何止是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素有天下险关之称的滇州城?她把岭南大军逼得暴动,强抢仓粮,掳掠百姓,自失民心。她把他逼得开城投降,朝廷大军入城止乱,不仅一举收了民心,她还亲自到法场监斩,以雷厉风行的铁血手腕威慑了城中的豪强。

    英睿皇后……

    “州城之失非你之过,而你为保仓粮、为救百姓开城投降,却有大功。如此,你还要求死吗?”暮青问。

    直到此时,陈飞才恍然大悟,怪不得凤驾到了州衙,却不召见州吏,独独宣见他这一介降将,还与他费了一番口舌,原来有劝他归顺之意。他讥笑道:“末将效忠王爷,而非朝廷,难道末将不死,朝廷还敢用我领兵不成?”

    “若朝廷敢用你,你可有背负背主投降的骂名苟活于世之勇?”暮青反问道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匹夫不可夺其志,你若一心求死,本宫绝不拦着。你死之后,本宫会上奏朝廷,以开城之功保你族亲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谢娘娘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言谢!尽管你的忠心不过尔尔,但本宫依旧敬佩心怀百姓之人,故而愿意帮你安顿族亲。”说罢,暮青露出几分疲态来,道声乏了,便有移驾之意。

    “且慢!”陈飞出声拦驾,诧异地问道,“何谓不过尔尔,还望娘娘指教。”

    暮青已然起了身,听闻此话停下脚步,反问道:“这还需问?滇州是岭南王的封地,他虽已死,但封地的百姓尚在,不问滇州谁主,不畏世俗骂言,即便旧主已故,也会替他守好一方百姓,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,此谓大忠大勇。而你一心求死,求身后忠义两全之名,比起忠义而言,你把名声看得更重些,这虽不算错,但比起大忠大勇之士来,你的确不过尔尔,不是吗?”

    说罢,暮青再未多言,起身便下了公堂,往二堂去了。

    一队神甲侍卫上前,将僵愣失态的陈飞带出了州衙,押回将军府看禁。

    暮青避在二堂,听见脚步声远去后才又返了回来,对邱安道:“此乃忠义之人,希望本宫方才那一番口舌没有白费。你传捷报入朝时,记得上本密奏,跟圣上提一提此人,如何用人,看他的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!微臣今夜就传捷报!”邱安抱拳领旨,脸色却隐隐有些发苦。

    此前,皇后娘娘断言陈飞只会盘查三天俘虏,并断言他会将俘虏调离瓮城,这疑惑在他肚子里憋了好些日子,险些没憋出毛病来。他就等着大军破城之日把这其中的关窍儿弄明白呢,哪知道听皇后娘娘解惑就跟听天书似的,他一个大老粗,听得是迷迷糊糊的,更要命的是,那番话他没记住!这密奏要咋写?

    “大军刚进州城,城中还乱着,你去忙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“命州吏还家,本宫不见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邱安满心愁苦的却退而出,但刚走没两步,就听见暮青的话音从后头传来,话却不是对他说的。

    “掌灯!备文房四宝,素宣丹青,你到外头守着。”暮青对月杀道。

    这时辰掌灯稍显早了些,暮青要的东西也叫人起疑,月杀却什么也不问,率人出了公堂,点了个侍卫去备笔墨,自己则门神似的守在了公堂门口。

    邱安见了,三两步折返回来,神神秘秘地把月杀请到了一边。

    “何事?”月杀冷着张脸,眉头微锁。

    邱安跟月杀是老相识了,刺卫都这德性,他也不计较,只是睃了眼公堂内,悄声问道:“咳!越大首领,那啥……皇后娘娘刚才的话,你记住了没?就是那什么……操控、领袖啥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记得。”他从皇后从军时就跟着她了,古怪话听得多了,刚才之言算不上什么。

    “太好了!那密奏的差事就交给你了!兄弟实在记不住,帮帮忙!改天请你喝酒!”邱安狠狠地拍了月杀两下,也不管月杀答不答应,借口要去办差,一溜烟儿就跑了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月杀抿着唇,面色青黑,有时他真怀念在刺月门中的日子,可以不与人废话,看不惯就杀了。

    公堂里,灯烛掌了起来,暮青从怀里取出一只明黄的锦袋,锦袋中有信纸两页。暮青拿起上面那页凑近烛火,月杀将笔墨送进来时,袖风催得火舌一卷,隐约可见信上有“刺卫”二字被火舌吞没,化作了灰烬。

    此番计取州城,动用刺卫实属万不得已,岭南王的一干亲信及衙署叛臣皆遭暗杀,而刺月门的暗杀手法江湖独一,难保不会被人看出端倪来。自古绿林少涉朝堂,江湖人士多不愿与朝廷有干系,暮青此前一直担心一旦刺月门助朝廷平定岭南的消息泄露了出去,刺卫们难免会被骂作朝廷鹰爪,而那些曾与刺月门结怨的门派恐会将仇恨转嫁到朝廷甚至皇帝身上,这不得不防。

    但她没想到,步惜欢对刺月门的后路竟早有安排。

    信中说,这些年来,朝廷党争不断,无心监管江湖,江湖之中门派林立,匪帮横行。名门正派多闭门自修,以武会友,不与官府牵扯。可那些匪帮多与赃官勾结,蛀食朝廷盐矿水利及赈灾钱粮,中饱私囊,祸患甚大。去年,朝廷借着清剿林党余孽和赈灾之事将江阳帮一网打尽,但江湖上仍有许多这样的大小匪帮,尤以星罗为甚。

    星罗遍地海岛,海寇猖獗,早有江湖门派勾结海寇,鱼肉渔民,腐蛀海防。这些年来,刺月门搜罗了不少消息,名单罪证皆已罗列清楚,魏卓之奉旨兴建海师之后,又暗中查出一批与海寇匪帮牵连的赃官,名单年前就已上书朝中,只等着朝廷处置。

    步惜欢已下了道密旨,命魏卓之接到密旨后立刻率海师清剿匪帮,拿下赃官,并押往朝中受审。而被朝廷清剿的匪帮之中,除了名单上罗列的,还有刺月门。

    刺月门会被以勾结海寇、暗杀朝廷命官等罪名予以清剿,从此以后,江湖上不会再有刺月门。但朝廷不久之后会设立监察院,刺卫们会借机改换身份,以大内密探的身份混迹于市井江湖,继续搜罗情报。

    如此安排不得不说巧妙。

    朝廷剿灭了刺月门,即便刺月门助朝廷平定岭南的风声传到了江湖上,那些与刺月门有仇的门派也未必会信,即便信了,朝廷武力剿灭匪帮,也足以起到震慑之效。

    而当初步惜欢建立江湖势力实属剑走偏锋,如今他已亲政,刺卫们仍是江湖身份,这也说不过去。他们武艺高强,擅于刺探情报,大内密探的职司再合适不过。

    暮青怀疑步惜欢早有安置刺卫之策,他一直没动,只是在等待恰当的时机。年前,星罗的密奏传入朝中时,朝廷正在岭南用兵,步惜欢应是料到了她过岭南不易,于是才将清剿之事留到了现在。

    这人明明身在汴都,岭南却好像在他眼皮子底下似的。仙人峡大捷那日,她本以为岭南王虽已被擒,但要拿下岭南的门户要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,却没想到乌雅阿吉先夺了城楼。而后,她斩了岭南王的首级,命人请求朝廷出兵,本以为淮州大军要过些日子才能到,没想到邱安早就领了密旨,当夜就赶到了南霞县,这才有了一夜之间连下三城的大捷。待到了州城之下,她以为有场硬仗要打,没想到步惜欢早有所料,派了刺卫前来相助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来得正好,所有事都无需她善后。

    这人也就在谋定乾坤之时才有个帝王的样子,瞧瞧他那家书,像什么话!

    暮青将目光落在桌上,密信已化作灰烬,唯剩家书上的情话扎着她的眼——淡淡青山两点春,娇羞一点口儿樱。一梭儿玉一窝云,不曾真个也销魂。

    这诗乍一看也没什么,不过是些眉目唇齿之言,可最后一句着实流氓!她在家书里是说想他,可说的想不是那个想!论起曲解人意来,这人可真是祖宗!

    他千里寄首艳诗来撩拨她,也不怕她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!

    混账!

    暮青越思量越恼,忽然提笔蘸墨——叫你不曾真个也销魂!

    她落笔飞快,月杀在门外回头往公堂里看了一眼,见地上没有扔出来的废纸团子,不由有些意外。

    但更叫他意外的是,这封家书暮青回的时间颇久,从日暮深深到夜色沉沉,一更的梆子声敲过了三遍,她才从公堂里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家书已经收进了明黄的锦袋里,暮青将锦袋递给月杀,吩咐道:“交给邱安,与捷报同传。”

    月杀将锦袋接到手中时却明显一愣——好厚!

    “偷看者斩!”暮青看见月杀的神色,杀气森森地撂下句狠话,又回了公堂。

    刺史李献已死,其家眷被州兵看禁在后院,暮青就在公堂里用了晚膳,而后听着朝廷军接管岭南军部和州城治安的奏报,直到四更天才歇。

    这天,岭南王府里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,天蒙蒙亮时,乌雅阿吉带着查抄出来的密信到了刺史府。

    岭南王谨慎,书房里并未留下密信,乌雅阿吉知道王府里必有密室,他没有搜,也没有找,只亲手点了把火,把岭南王府给烧了。大火烧了一夜,他在王府里站了一夜,面无表情,一声不吭,只是漠然地看着那把火将岭南王府烧了个干净。五更时分,房倒墙塌,密室显了出来,乌雅阿吉进入暗室,搜出一只机关木盒,取出的密信足有一沓,皆是近年来岭南王与南图、图鄂勾结往来的密信,其中不乏南兴朝廷及地方官吏与岭南勾连的书信、账目和名单,甚至有三封密旨来自北燕。

    天刚破晓,刺史府公堂上掌着灯,暮青坐在上首看着北燕密旨,烛光交映,风声摇作,恍惚间公堂外刮起的是一阵西风,风里带着黄土味儿,送来声声意气之言。

    你是周二蛋?

    你小子,怎么哪儿都细?这身子也太单薄了些。

    我欠你小子一条命!

    如果将来有一日,你爹的仇报了,你可愿……可愿嫁我?我们去西北戍边,大漠关山,自由自在,不在这盛京过拘束日子。

    我与他的君臣之约里没有你,你未嫁,他未娶,你的名字一日未写进他步家的玉牒里,我如何走我的路都不过是各凭手段!

    阿青,后日我就要回西北了。边关久无主帅不行,我回去坐镇,能保边关无事。你放心,一年后狄部与朝廷和亲时我会回来,水师阅兵时我会在,不会让你出事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可她还是出了事,自那以后,金瓯缺,北燕立。过往种种,皆如黄沙,随风散了。

    元修……

    暮青看着北燕密旨上那熟悉的字迹、陌生的言词,也不知看了多久,回过神来时,指尖已捏得觉不出疼来,“去瞧瞧王爷起身了没?传景子春一同前来议事。”

    城中虽有驿馆,但朝廷刚刚接管州城,为防有乱,南图使节团一行便宿在刺史府中。

    景子春随巫瑾来到公堂时,暮青正闭目养神。堂威肃穆,女子的倦容在烛影里少了几分清冷疏离,添了几分女儿娇弱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娇弱?景子春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,他想起那日暮青在南霞县城楼上斩人首级的利落、昨日法场监斩的铁面,不由屏息入了公堂,“微臣叩见皇后殿下!”

    “妹妹脸色不好,可是昨夜没歇好?”巫瑾问话时已到了暮青身边。

    “嗯,昨夜听奏报,四更才歇。”暮青睁开眼,没让巫瑾把脉,而是顺手将几封密信和名单递给了他,“大哥看看吧,这些都是从岭南王府里搜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密信里不仅事涉图鄂神官和南图大皇子一派,还事涉大图复国大业。

    巫瑾虽自幼在盛京为质,但图鄂圣女一直与他有密信往来,他对图鄂族中的势力和南图朝堂的党争早已了熟于心,一封封密信在手中翻过,男子的眸中并无惊涛,只如晚秋萧寒,生了凉意。

    “若果真如密信之中所言,南图国内此番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。”暮青此前以为岭南王策反淮州叛党、唆使何氏自荐,并意图计反江南水师,这一切皆是遵从北燕帝的密旨行事,而北燕帝的目的是谋夺南兴的江山。至于南图方面,应是因皇位之争才与岭南王联手的。而今从这些密信上看来,她并未料错北燕帝的意图,只是小看了南图的目的。

    当年,大图国一分为二,南图沦落为大兴的属国,朝中一直都有复大图国业的声音,奈何大兴兵多将广,图鄂神权强势,南图皇室羸弱,也就一直没能如愿。如今大兴也一分为二,南兴帝刚刚亲政根基不稳,北燕帝意图谋夺南兴江山,又恰逢图鄂族内神官、圣女大选,这简直是天赐良机。于是,大皇子一派便与岭南王联手,想以蛊毒大败神甲军,刺杀巫瑾于淮州地界,借此嫁祸南兴。

    图鄂圣女一直盼子回国,如若得知爱子死于南兴内乱,势必问罪南兴朝廷,一旦图鄂对南兴用兵,南图便会坐收渔翁之利,甚至有可能平定图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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